冰心在我一篇文章后的评语中说:“您为人真诚厚道,治学严谨认真,对您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实、负责精神深感钦佩”。冰心的文章写得很好,以往看她的文章,我连写评论都有点胆怯,可看了她对我的这种评价,竟飘飘然起来,于是再去她那里时就提了一点小小的意见。
红月亮过去总是对我很客气,那天到我这来忽然开起了玩笑。于是我觉得,我们之间已经相处到了一定的火候,可以无话不谈了。这样,我就在看他一篇很长的文章时,挑了几处错误。结果害得他找了一个多小时,才把那几处错找出改了过来。
也许有人会说:那篇《我怎么就是不会嘻嘻哈哈呢?》中,你不是已经检讨过自己这种讨人嫌的毛病了吗?怎么还明知故犯呢?就是改不了吗?我要说:何止是改不了,而且还真是不想改呢!其实我文章中常以世俗的观点指出我的不足,那其实是一种调侃,我想谁都会看得出我的立场和观点。谁都会看得出我主张什么?反对什么?散树说:“您一直是这么真性情”,这才是看透了我,真正击中了我的要害。
我并不想讨人嫌。我觉得,我这样做也不见得就一定讨人嫌。我给别人的文章挑错有两种情况:一种是有年轻人提出要和我交友,我过去看他的文章,发现错误立即指出。我这样做无非是看看他是否可以成为朋友?如果他讳疾忌医,因此不想交我这个朋友,我巴不得清静一些。另一种是,我认为已经是好朋友的,我希望他更加完美。我觉得我见到他出了差错,不说就够不上“朋友”二字。我在给白桦一篇文章的评论中这样说过:“我也会有一些自己看不出来的错误,我希望你们发现就给我指出来。比如我那次把‘1970年’打成‘1990年’就多亏你提醒我。肯定还会有一些的,只是大家不好意思给我指出罢了。我想,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没有生而知之,只有学而知之。我们如果都能做到‘知无不言’和‘闻过则喜’,我们就会互相促进和提高,我们才会不断充实自己,让自己更加完美。”也许这段话可以说明我对这一问题的态度,所以我特意去白桦那里把它复制了回来,作为我这篇短文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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